12月3日，國家郵政局局長馬軍勝主持召開快遞企業電話座談會，順豐(董事長王衛)、中通(董事長賴梅松)、圓通(董事長喻渭蛟)、韻達(董事長聶騰云)、申通(總裁王文彬)、極兔(執行總裁樊蘇洲)等六家快遞企業主要負責人參加。

  從與會企業數量看，規模不大;但從主持人和與會企業及出席人員看，分量十足。毫不夸張地說，從業務規模和影響力上來看，參加座談會的6家企業，就是當下中國快遞市場的TOP6。

  問題來了：這場國家層面的企業座談會，都聊了什么?通過這次座談會，國家釋放和傳遞了哪些信號?這些“高層信號”又會給行業帶來怎樣的影響?

  今天我們就試著來解鎖一番這場座談會。

  01

  重在“定調”

  在老鬼看來，這場座談會之所以在業內引起廣泛關注，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對快遞市場未來發展方向和主體思路的“定調”。

  為什么要“定調”?因為就要過去的2021年，發生了太多太多讓行業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整個行業都處在一種巨大的變局之中。就像馬軍勝局長所言，2021年是中國共產黨建黨百年，是十四五規劃的開局之年，也是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疊加的一年。

  身處“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旋渦，我們不妨簡單梳理一下，2021年的快遞江湖都發生了什么：

  營商環境與調控方面：一是積極出手整頓市場亂象，尤其是打擊低價競爭、超范圍經營的“黃牛”行為等，規范和引導行業健康經營;二是穩定末端網絡，下大力度保障快遞小哥合法權益，國家七部委聯合出臺專門文件的做法更是前所未有。

  除此之外，地方層面也出臺或修訂相關法律條例，順應國家的大方向，精細化推進屬地管理。比如最具代表性的《浙江省快遞業促進條例》就明確規定快遞企業“不得跨區攬收”“不得低價競爭”并要求相關部門共同制定“單件最低派送費指引標準”等等。

  市場競爭與格局方面：2021可以說是“價格戰”打到滿地雞毛的一年，幾大上市快遞的利潤無一例外全部下滑，其中兩家還處在虧損當中，末端網點更是叫苦連天，深陷水火無法自拔。上半年打到近乎絕望的情況下，下半年在管理部門的干預和調控下，火藥味終于開始消散，單純的價格競爭趨緩，甚至按下暫停鍵。

  與此同時，剛開始并不被看好的極兔，卻一路開掛，不但在紅海之中穩住了陣腳，還一舉收購了百世集團中國區快遞業務，直接躋身“第一梯隊”。在“極兔效應”的刺激下，自帶國企背景的哪吒速運也摩拳擦掌，幾經波折后，最終通過“托管速爾”的方式起網謀事。

  快遞“圍墻”外，前來叩門和踩點者，也比比皆是：騰訊、百度盯上快遞入口處的流量;字節(抖音)、美團等則一步步構建著物流生態的閉環;黃光裕歸來后的國美，也開始在安迅物流身上持續加碼。

  如你所見，縱觀快遞2021，政策端、行業端、產業端、企業端，都處在一種不確定的變局當中。正是這些不確定性因素的存在，讓“定調”更顯重要和必要。

  02

  兩個“旗幟鮮明”

  根據國家郵政局發布的信息，馬軍勝局長對郵政管理部門和快遞企業接下來的工作重心都做了要求。我們先來看快遞企業的部分：

  快遞企業要鞏固好維護末端網絡穩定、保障快遞小哥群體合法權益等方面的工作成效。要旗幟鮮明反對“內卷”，防范不正當競爭，反對損害行業利益、損害員工利益的行為。要旗幟鮮明維護市場秩序，嚴肅查處違規行為，不斷凈化健康有序的發展環境。

  兩個“旗幟鮮明”，用語不可謂不重。

  老鬼的朋友安德華翻譯了一下“兩個旗幟鮮明”的題中之意：反對“內卷”，就是反對只要數量、犧牲質量和員工利益的“低價模式”;維護市場秩序，嚴查違規行為，主要是指超范圍經營、“黃牛”、“刷單”以及“以罰代管”等行業頑疾。

  這是所有快遞公司接下來必須要貫徹和執行的指導思想，沒有折扣和回旋的空間。

  實際上，從目前快遞行業現狀和頭部玩家的動作來看，通過價格杠桿撬動份額的“內卷”模式已經被拋棄。中通率先“止戰”，從二季度開始有針對性的對客戶進行篩選，以求高質量;圓通單票收入更是連續三個月在所有快遞公司中實現同比增長;申通將打造“有質量的單量”納入2022年的經營戰略;順豐在經歷了今年一季度的“爆雷”后就快速調整方向和策略，不再激進;韻達的單票收入也連續數月環比提升;極兔在“接盤”百世快遞之后，也開始將重心向服務質量全面轉移。

  對行業來講，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2022，簡單粗糙的“價格戰”雖然不會再重演，但難度更大的“價值戰”和“服務戰”將全面開打。因為在“價值戰”和“服務戰”面前，用戶的選擇會更加殘酷，時效不穩、能力不足、口碑不好的企業，會在這一輪競爭中面臨巨大考驗。

  應對這個巨大的考驗，就需要企業“練好內功”。這也是第二個“旗幟鮮明”的應有之義。一是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加強關鍵能力、有效能力供給;二是在企業治理方面，更好保障末端網點和從業人員合法權益，減輕一線考核壓力，改善或避免“以罰代管”;三是穩定末端，通過模式創新、科技賦能逐步不斷提升網點的運營。

  一言以蔽之：價格止戰，勤練內功。

  03

  “產品分類、服務分層”

  再來看行業管理的“關鍵詞”。座談會上，馬軍勝局長強調：

  郵政管理部門要進一步優化管理和服務，在服務市場主體、促進行業有序發展上下功夫，推動快遞企業更好服務千城百業和百姓民生，更好促進流通方式轉型，更好服務經濟暢通循環。要統一思想，持續保障市場主體穩步發展，引導企業提供個性化、一體化、全球化服務，推動產品分類、服務分層，向綜合快遞物流供應商轉型。

  老鬼最關注的是最后一句話的后半句——推動(快遞企業)產品分類、服務分層。因為這是推動中國快遞從價格競爭向服務競爭和價值競爭轉變的關鍵，也是當下很多快遞公司最難解的一個命題。

  如何推動產品分類、服務分層?

  站在行業管理的角度，2018年發布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進電子商務與快遞物流協同發展的意見》應該是時候最大化發揮其指導作用了。

  該《意見》在“強化制度創新，優化協同發展政策法規環境”中明確要求：創新價格監管方式，引導電子商務平臺逐步實現商品定價與快遞服務定價相分離，促進快遞企業發展面向消費者的增值服務。

  這就是我們在過去幾年里討論最多、期待最大的“電商與快遞定價分離”。“電商與快遞定價分離”之所以難以推行，一個公認的原因是電商平臺包郵制度。包郵制度下，平臺商家無改變動力，甚至以賺“快遞費差價”為生;快遞公司想改變但缺少議價權和話語權。

  真的就沒有改變或者說通融的可能嗎?當然不是。比如最近幾天我們看到的抖音“送貨上門”的嘗試，就是協同平臺上的商家，對有相關需求的消費者提供個性化服務。這就是在“包郵制度”下，面向消費者的增值服務。

  除此之外，菜鳥驛站在今年也通過聯合淘寶、天貓，以平臺補貼的方式來破題送貨上門難。所有這些嘗試，都是“產品分類、服務分層”的有益探索。

  需要注意的是，管理部門的“破冰”行動也取得關鍵進展——12月3日，國家郵政局局長馬軍勝主持召開的局長辦公會上，正式討論了《快遞市場管理辦法》(修訂)草案。馬軍勝指出，《快遞市場管理辦法》是郵政管理部門有效實施快遞市場監督管理的重要法律依據，對規范快遞市場主體經營活動，促進快遞業健康發展具有重要作用。近年來快遞業發展迅速，新情況、新問題、新矛盾不斷出現，需要有針對性地加強規制，修訂《快遞市場管理辦法》十分必要。

  如果沒有猜錯，快遞服務國際標準的相關修訂工作應該也在同步推進之中。

  主管部門、平臺、商家、快遞企業都已經行動。相信在2022年，快遞企業“產品分類、服務分層”這個關鍵變革上一定會有重大突破和建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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