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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貨車江湖與“老司機”傳說

  3000萬,這是中國卡車司機的數量。上至年逾六十,下至剛滿十八,從東北到西南,操著不同口音的中國卡車司機,駕駛著超大型卡車,在沙漠、在高山、在海島,奔波在超過500萬公里的中國公路上。

  他們以車為家,近乎永恒地漂泊在路上。提起卡車司機,你會想到什么?疲勞駕駛、馬路殺手,還是乏味無趣?這些刻板印象在新聞報道中屢見不鮮,但卡車司機們是否果真如此?

  我們和四位自認為平凡普通的卡車司機們聊了聊。他們是靠雙手撐起家庭的頂梁柱,是全球最大貨運市場的貢獻者,也都經歷著我們未曾想象的人生。

  01

  95后老司機:車就是我兄弟

  入行七年,張德來跑過全國80%以上的地方,總里程過百萬公里。云貴川藏疆,中秋節、國慶節甚至春節,只要運費給到位,他什么地方都愿意去。

  張德來走過最驚險的路莫過于盤山公路。

  那時他剛入行,經驗不足,卻要開著四米多長的大車翻過千米高的大山,從山頂爬到山腳,再往下走才能進村。距離村子還有五六公里,盤山公路卻沒了影,只有村民自己挖出來的泥巴路,坑坑洼洼。一邊是裸露山體,另一邊是萬丈深淵,張德來坐在駕駛室里,剎車踩到底,雙腿止不住發抖。

  夜幕降臨,張德來正在駕駛卡車趕路,他需要在第二天中午把貨送到湖北武漢。

  只要能接到單,張德來幾乎一直在路上。去年夏天,他從山東聊城運哈密瓜到沈陽。整整三個月,每一程都會經過河北秦皇島,下了高速就能到家,但他從未回過家——夏天溫度高,水果經不住放,他沒有多余的時間。

  車就是張德來的兄弟。“就跟玩游戲上癮一樣,我只要兩天不摸方向盤,心里邊就特別難受,手癢癢。”初中畢業后,張德來曾開過三輪賣過水果,18歲時,他攢到四萬多元,他買了人生中第一臺大貨車,正式入了行。

  到達武漢后,張德來拿起手機錄了一條短視頻發到社交平臺上。

  車剛買回家,他每天都要檢查車況,方向盤一天擦好幾遍,晚上都想在車里睡覺。第一次出車前夜,張德來激動得睡不著覺,“心里老惦記著,明天就要去裝車了,要開始我人生第一趟長途了。”

  開貨車是他從小最向往的職業,每次上學路上看到大貨車開過,他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在他心里,能開那么大的車,得是多么威風的人啊。

  坐進駕駛室,張德來才知道,窗玻璃外盡是威風,窗玻璃里卻嘗盡苦頭。很多車上是兩個師傅交替著開,張德來沒有,路途多遠都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在車上,家人總是擔心他的安全。父母幾乎每天都給他撥視頻電話,有時候一天兩個,但如果響兩聲他還沒有接,父母就會主動掛斷。媽媽告訴過他:“你沒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忙著開車或者抓緊時間休息,我就不敢給你打了,怕影響你。”

  途中休息時,張德來與新婚不久的妻子視頻聊天。

  在駕駛室里,張德來常常要坐上好幾天。同一個位置,同樣的視野,要做的只有握緊方向盤,腳不離剎車和油門。什么都不會發生,沒有人和他說話,無聊籠罩著他。

  伴隨無聊的還有睡意。為了不瞌睡,張德來想盡了辦法。最普通的是抽煙,抽煙趕不跑的睡意靠耳機。音樂小說,他什么都聽,手機里的喜馬拉雅聽已經聽過3000多小時的小說。耳機不管用,就往自己頭上澆水。他車上常備礦泉水,拿出一瓶,喝一口,剩下的從頭頂往下倒,倒完為止,頭發全濕,衣服黏在皮膚上,褲管往下滴水,冷意襲來,張德來才感覺自己醒著,接著開車。

  困意來襲,張德來往臉上澆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通常近2000公里一趟的貨運之路,對年紀輕輕的張德來來說,不算什么。但在駕駛室里久坐,再舒服的坐墊也避免不了坐到發麻。最后兩三百公里,是張德來最難熬的時間,幾乎就堅持不下去了,但“咬牙也得硬挺著”,左邊腿疼屁股麻,就稍稍右側,把重心換到右邊身子,右邊疼再換到左邊,換著換著,終點也就到了。

  到了卸貨地,張德來總算能松口氣了。卸貨之前,他總會拿著手機繞著車拍一段視頻,“匯報匯報這次的成果”,讓家人朋友都能看見。張德來閑不住,駕駛室里放著抹布,車停了他也停不下來,拿著抹布,洗一洗,就開始擦車。

  “一年陪伴我最長時間的就是我的車。你對它好,它也會對你好,車也是有生命的,他就像我的親兄弟。”攥著抹布,兩步踩上車前保險杠,攀著雨刷,他揮動手臂,左右來回地擦著前擋風玻璃,比指甲蓋還小的泥點都逃不過他的抹布。

  服務區內,張德來躺在駕駛座上休息。

  貨車承載著他兒時的夢想,也承載著他現在的生活。常年坐在車里,二十出頭,他就已經貼上了膏藥,車里常備膏藥,腰酸背痛到實在受不了,他就拿一張貼上。

  裝車時,他需要爬到車頂檢查篷布,一次不小心,張德來從車頂摔下來,胳膊肘狠狠戳到地面,可他還是先開車送貨,送到了才去醫院。醫生說他骨裂了,需要打石膏。石膏一打就是四十天,帶著石膏還怎么開車?

  最后他沒有打石膏,靠著年輕力壯硬生生挺了過去。

  盡管開車很苦,但張德來也很自豪。每去一個地方,裝卸貨的時候,貨主看他年紀小,免不了問上幾句——“多大了”,“開了多久車”,諸如此類。雖然剛過25歲,但從車齡上看,他可是老司機,每每聽到他的答案,對方總驚訝于他如此年輕卻如此能干。簡單幾句稱贊,他卻總是記在心里,視作他開車七年里最大的收獲。

  張德來跑車時常帶一只貓作伴,那貓非常喜歡黏著他,后來那貓走丟了再也沒有回來。

  20歲出頭的張德來,開著貨車,急馳在公路上,也狂奔在自己的人生路上。2017年,滿幫平臺的數據顯示,這一年他足足跑了28萬公里,超過全國95%的卡車司機。全年無休地跑在路上,他和自己心愛的卡車作伴,用雙手撐起這個家,撐起自己的人生。

  02

  家在車上

  蔣志立26歲結婚,26歲入行開貨車。沒過幾年,行情越來越差,請不起司機,只能讓妻子跟車,兩口子一年200多天都漂在路上。

  盡管妻子不開車,但很多時候比他還忙。在路上,妻子負責記賬,幫忙聯系貨主,找下一趟的貨源。晚上到了服務區,蔣志立抓緊時間睡覺,但妻子還不能睡,她抱著大包小包的臟衣服,抓緊去服務區里找水龍頭。洗干凈衣服,接下來的路才有得穿。

  回家之前,妻子會把衣服洗干凈掛在車前晾曬。

  有了妻子,吃飯就有了著落。每到飯點,他準時開進服務區,停車,妻子麻溜兒把爐子拿下來,開始做飯。油鹽醬醋,小炒鍋,小液化氣罐,家里有的車上都有。味道是有了,食材卻非常有限。

  兩口子在車上一跑就是十天半個月,只能帶不容易變質的食材,肉、蔬菜,基本不可能。最常見的是面條、方便面、米飯、雞蛋、西紅柿。偶爾能吃到的青菜,還是出門前媽媽從自家地里摘下來,硬塞給他們的。

  在路上,夫妻倆熬過了太多困難。早年,蔣志立去陜西拉煤,零下三十度的天,妻子怕冷,暖風開到最大,吹出來的卻是冷風。他愛出腳汗,下車走一圈,腳底嘎吱嘎吱響——汗在鞋里凍成了冰渣。

  約定的貨單丟了后,蔣志立和妻子焦急地打電話詢問貨源。

  39度的夏天,夫妻倆拉到了一車散貨,好幾家的貨同時運輸。裝車時,飲料廠家把貨物放在最下層,石料場的石頭壓在了上面。如果這樣一路開下去,石頭很容易把飲料壓壞。不能這樣,夫妻倆一合計,把車停在路邊,擼起袖子,爬上車廂。他在上面搬,妻子在下面接,全部拿下來,再全部裝上去。

  他們從上午十點一直干到下午三點,午飯也顧不上吃,搬完貨,人都虛脫了。第二天醒來,妻子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黑了一圈,短袖邊緣曬出一條鮮明的黑白分界線。

  妻子跟車,也是為了能照顧他的安全。龐大的貨車開在路上,最容易出事。剛入行時,蔣志立為了多賺點,跑得很快。下雨天,高速路上都在堵車,他獨自開上超車道,一部接一部地超過,現在回想起來,他仍然心有余悸,感嘆自己命大,幸好沒出事。

  加完油,蔣志立和妻子計算著油耗,并與同行的司機作對比。

  這些年,他見過不少危險操作。開到山區,蔣志立親眼目睹一臺大貨車車頭懸空,只有車廂輪胎還在地面,馬路旁就是懸崖,風一吹,車頭都跟著抖。

  雙向車道上,身后的出租車強行超車,把摩托車擠到對向車道,迎面而來一輛大貨車,沒剎住車,摩托車主命喪當場。這些讓人心驚膽戰的事故,蔣志立從來不和家里人說,他知道,他們聽到這些,以后每趟出門,家人都會為他提心吊膽。

  去年,蔣志立多了一個名頭——全國節油比賽亞軍。兩個月時間里,蔣志立從萬余名司機中脫穎而出,以百公里油耗27.75L的成績,位列第二。回憶起這件事,蔣志立嘴角上揚,“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

  睡覺前,蔣志立還在琢磨著省油的事情。

  省油,是蔣志立在路上最為關注的細節。省油就是省錢,油耗多了,錢就白白丟在路上了。蔣志立的固定線路是從老家河南到廣西,全程上千公里,一趟下來,他能省上千塊。

  全縣上萬輛貨車,蔣志立沒事兒就愛打聽人家油量,但幾乎沒遇見過比他耗油更低的。“通常大家跑一百公里要燒30升以上的油,甚至40升”,但他能控制在30升以下。每多跑一百公里,蔣志立就能多省至少10升油,大約相當于50元。

  凌晨,蔣志立借著手機的燈光蹲在卡車邊洗漱。

  在家休息時,遇上村里同樣開卡車的老少爺們,蔣志立總免不了勸人幾句,“小心點跑,省點油,錢都省到自己口袋里。”可幾乎沒人聽進去——在大多數貨車司機眼里,速度才是最高追求,油門是能踩就踩,只要一坐進駕駛室,滿腦子就只想著開快點,再快點,無暇顧及省油。

  省油很難嗎?蔣志立覺得不難。省油不意味著放慢速度,而是鉆研駕駛技術,找到最省油的駕駛技巧。開車十多年,他已經養成了記油表的習慣。上路前,蔣志立坐進駕駛室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油表歸零。一趟開完,油表顯示出這趟的耗油總量。看到數字比之前高,他就在心里琢磨:這一趟耗油為什么比上一趟多?路上開得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如果數字低于以往,他也會回想路上的一切細節:踩油門的頻率有什么變化?拉的貨有什么不同?路況有什么不同?

  因為線路固定,每一公里的地段路況幾乎印在了蔣志立的心里。哪一段有下坡,哪里有隧道,哪里需要上坡,蔣志立都記得一清二楚。他上坡從來不靠猛踩油門,只要爬得動就不加油;到了坡頂,油門提前松開,借著慣性往下跑,又省下了一點油。

  蔣志立在和妻子計算著跑車途中的開銷支出。

  省油的功夫不止于路上,平時車輛保養做到位,保證性能夠好,跑起來也不那么耗油。每次出車前,蔣志立都會仔細地檢查每一條輪胎,但凡一條氣壓不足,都會影響到整體的油耗。

  即使是車燈,也會耗油。車剛買來時,后車燈總是亮著,影響車速,蔣志立前前后后跑了七次修理廠,找服務站,拜托電工,才把燈修好。在他看來,任何一個細節都是省油的關鍵,想省油,哪里都馬虎不得。

  清晨,蔣志立陪著兒子在村里的空地上練習太極拳。

  一年365天,蔣志立有兩百多天都在路上。夫妻倆常年在車上漂泊,孩子只能放在家里由長輩照料。提起孩子,蔣志立滿是愧疚,“對孩子的陪伴太少了。”沒有父母的管束,不到十歲的小兒子異常貪玩,放學回家不寫作業,往沙發上一躺,解鎖手機屏幕,一玩就是好幾個小時。

  “還好我們這里是太極之鄉”,蔣志立說到這里,仿佛松了一口氣,“我把他送去學太極,好歹以后有一技之長。”即使成績不好,他也希望兒子能有個賺錢的技能。

                                                   

  03

  卡車賽車手:車是隱痛

  在公路之外,駕齡26年的貨車司機楊萬寶是一名卡車賽車手。從2014年第一次比賽開始,他已經參加過大大小小三十多場比賽,連續兩年獲得全國冠軍。

  “和普通賽車不同,卡車更難操控。”談起賽車,楊萬寶滔滔不絕,“普通賽車注重競技,把車用到極限。但卡車注重經濟,要節省,要愛惜車。”

  駕齡26年的貨車司機楊萬寶還是一名卡車賽車手。

  2012年,楊萬寶送貨到成都,偶然在物流園看到正在進行的斯堪尼亞卡車比賽(一項全球性卡車賽事)。站在場外,他看完了比賽全程,倒樁、單邊橋......這些項目在楊萬寶看來“太簡單了”。比賽結束后,楊萬寶鼓起勇氣找到工作人員,“怎么報名?比賽內容還有什么。”

  比賽兩年一屆,楊萬寶在心里默默記下,決心參加下一屆比賽。

  兩年間,他一直惦記著這場比賽,“沒事兒就在網上搜比賽信息。”平時開車時,要倒車了,總是會以比賽標準要求自己,能一把倒進去的,不許倒兩把。兩年后,比賽如期舉行,這一次,楊萬寶成為了參賽選手。

  穿起賽車服,楊萬寶總覺得自己像一個戰士。

  第一次參加比賽的他,被巨大的陣仗嚇到了。當地市政府領導、來自瑞典的卡車企業總裁、當紅明星、大波車迷,都成為了他的觀眾,他緊張得心跳加速。比賽順序抽簽時,他抽到第一個上場,胸前貼了一個大大的“1”,瑞典車企總裁看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number one”。

  他更緊張了。

  楊萬寶的卡車行駛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中。

  第一個項目開始,他順利地完成指令,倒車撞倒角落的車樁,場下觀眾發出喝彩聲,但在楊萬寶聽來卻像起哄,仿佛他做錯了。他瞬間手足無措,恍惚間看到臺下一位觀眾朝他做手勢,向里招手,就像平日里指揮人倒車的手勢,他輕踩油門,又往后倒了一點,撞倒了原本不允許被撞倒的車樁。

  被扣20分,楊萬寶心里一涼。既然已經扣了這么多分,后面的比賽就無所謂了,他抱著這樣的心態,卸下了緊張,最后以超高分完成了其余項目,獲得了第四名的成績。如果沒有犯那個“低級錯誤”,楊萬寶覺得自己一定能拿更好的名次。

  楊萬寶長期漂泊在外面,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家人。

  賽車這么多年,每每穿上賽車服,坐上賽車的那一刻,楊萬寶總覺得自己像一個戰士,正要踏上戰場。技巧賽、拉力賽、越野賽,楊萬寶幾乎都參加過,甚至還在阿拉善沙漠中賽過車。笨重的大卡車要在細軟的沙子上跑,既要考慮速度,又要防止輪胎陷落沙中。在沙漠中追逐,既要追逐前方對手,又要防守身后選手超車,那種速度感和刺激感讓楊萬寶至今難忘。

  站在領獎臺上,楊萬寶享受勝利的感覺。開香檳、接受眾人的喝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釋放、自豪、快樂——而這些在賽場外無處可尋。

  行車途中,楊萬寶時刻將賽車頭盔帶在身邊。

  賽場外,一場交通事故,曾讓楊萬寶一年時間再沒碰過貨車。在去峨眉山的路上,后車在雨天危險超車,超過后緊急剎車,情急之下,他只能選擇撞護欄,坐在副駕駛的妻子由于巨大的沖擊力和慣性從前擋風玻璃飛了出去,導致第二節頸椎脫位。自那以后,楊萬寶不敢再上路,家里人也成天提心吊膽,只要出門都會惦記著他。

  后來那幾年,迫于生計,他重新回到駕駛室,可越跑生意越差,婚姻也遭遇變故。“除了比賽的時候,我幾乎沒有快樂的感覺。”楊萬寶回望之前的人生,感嘆賽車對他的重大意義,“平日里過得挺自卑的,只有站在賽場上時,才覺得這里是真正屬于自己的土地。”

  臨時卸不了貨,楊萬寶只能在戈壁灘度過一晚。

  2019年,楊萬寶偶然看到駕校介紹貨車倒車技巧的視頻,“既然有技術,為什么不教給別人?"楊萬寶很自信自己的技術,“我不比別人差。”后來,他聯系上一所駕校,校長得知他的經歷和技術后,邀請他擔任駕校主任。平日里他帶學員訓練,偶爾開講座、分享駕駛經驗和安全駕駛技術。

  駕校之外,他還經常給河北滄州消防隊做新兵培訓,分享駕駛技術。消防車和卡車類型相同,但消防隊員缺乏足夠的駕駛技術,出警時又經常遇到緊急情況,如果能安全駕駛消防車,則是雪中送炭。有過賽車經驗的楊萬寶,深諳如何在駕駛中平衡高效和安全。“賽車和消防車都有一個共同點,必須要快速到達”,多年的參賽經歷,讓楊萬寶積累了豐富的駕駛經驗,“消防車和賽車一樣,都有很多技術要領,比如過彎怎么走最快,倒車怎么最安全等等。”

  楊萬寶在服務區檢查車輛輪胎。

  和車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楊萬寶坦言,他對車的感情很深也很復雜。龐大的貨車承載著他的大半人生,撐住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但也令他錯過了許多。“車就像我的一種隱痛”,常年在外,夫妻分居, 老人照顧不了,孩子輔導不上。

  如果一切重來,他想,不會再選這一行了。

  04

  把守信寫在字典里

  在貨車界,信守承諾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不守約,是司機被投訴的最主要原因。有人在電話里談妥價格,看到貨之后覺得虧了,張口抬價,否則不拉這趟;有人還沒看到貨,遇到其他更好的單,直接放了貨主鴿子,奔著錢多的去了。

  但李永威從來不這樣。“拉一車貨,只要是我認定的,和貨主談妥的,我一定會去拉。”在他眼里,既然答應別人了,就得負責到底,“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吃虧是福,是寫在李永威字典里的法則。貨運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競爭大,貨主也越來越挑剔。“很多時候都需要妥協,才能適應環境”,遇上麻煩的貨單,愛挑刺兒的貨主,他總是讓步的那位,“我好不容易買了車,去拉貨不是和人家吵架,是要賺錢的,掙多掙少都是掙。”

  運滿滿app上,記錄著李永威從業多年來的100%好評率和準點率等數據。

  鋼筋是司機們頂不愛拉的貨。圓柱形,重量重,一根幾米長,一轉彎,一剎車,鋼筋就在車廂里“翻滾起來”,很難固定住。李永威曾經拉過鋼筋,運之前不知道運的是鋼筋,到了廠里才看見成摞的鋼筋,上了路才知道有多麻煩。 “既來之則安之”,李永威總是這么寬慰自己,既然已經接下單,硬著頭皮也得運到目的地。發車前,他反復檢查繩索,一定要比以往系得更緊一些,才能固定住容易滾動的鋼筋。上路之后,他反復提醒自己,輕踩剎車,不轉急彎,穩穩當當開到目的地。

  讓司機們害怕的還有花生油。有經驗的司機都知道,最后一排的花生油最危險。路上遇到堵車或者緊急事故,剎車油門稍不留心輕重,最后一排的油桶會隨著慣性傾倒,甚至破裂。一車油里,總有幾桶漏油,賣不出去。無論是誰的責任,貨主總覺得是司機不小心,要求司機賠償。很多司機不服氣,免不了一頓口角。但李永威甘愿自掏腰包:“干脆我拿去吃好了,我吃不了,還可以再送別人。”

  入行十多年,身邊的朋友車都換了牽引車或擁有幾輛車,但李永威還是堅持把自己手上的這輛車開好。

  不同于很多司機,李永威除了在滿幫這樣的貨運平臺找貨,還有一些自己固定合作的貨主。一位合作多年的貨主總夸他“好說話”——貨主合作的其他司機無一例外的“高傲”,貨主讓司機開下門,挪一下車,有的司機冷冷地丟下一句,“我困了”,閉上眼睛便再也不理人。

  裝貨高度,是貨主和司機之間最容易產生矛盾的問題。貨主想往高了裝,甚至超過規定裝貨高度,裝得越多賺得越多。但司機卻不敢超高,因為一旦被發現就要面臨處罰。

  不能超高,這是李永威為數不多對貨主說“不”的時刻。

  他曾接到一單臺州的貨單,到廠裝車,貨主拼命多裝,遠遠看過去,李永威的卡車車頂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能超過四米。”

  貨主卻說,“我交警隊有人,沒事兒。”

  “的確不能超,現在查得嚴。”

  “人家都能裝,怎么就你不能裝?”

  李永威堅持卸貨,“卸到四米我才走,不然不走了。”

  貨主仍不死心,當著李永威的面,打電話給在交警隊工作的親戚,結果被親戚罵了回來,這才悻悻地將貨卸到了標準高度。

  送完貨,李永威帶妻子到附近的田野散步。

  在路上,時間就是金錢。趕時間,李永威只用笨方法——把所有時間都用在駕駛座上。一日三餐,對普通人而言再正常不過,對他來說卻常常是奢望。

  生長在農村,李永威自知文化水平有限,缺乏創業經驗。“就像跟風一樣”,身邊有親戚買大貨車了,“感覺掙得挺多”,他也跟著一起學。先是跟車,師傅做什么都跟著,幫忙打下手,找貨、裝車、上路、卸車、再找貨,如此鍛煉一段時間,李永威逐漸熟悉了業務,萌生了單干的想法。

  買車第二年,妻子開始跟著他一起跑車,成為了全中國千萬卡嫂的一份子。路上的貨車越來越多,油價越來越高,運費卻不見漲,李永威請不起司機幫工,只能讓妻子上車。“同甘共苦共患難”,李永威直言,自己能干到今天,一半要靠妻子幫忙。

  每次跑車,妻子都跟在李永威身旁,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妻子分擔著。

  跑過無數城市,李永威夫婦卻從沒去過任何一個旅游景點。辛辛苦苦賺到錢,兩口子總想著留給孩子,對自己則是能省則省。“如果讓我老婆去旅游景點買張門票,恐怕晚上都會心痛得睡不著”,他很了解妻子,不需要的堅決不買。

  為了趕時間,妻子也得跟著挨餓。車上有吃的就隨便吃點,沒有了就忍著,等卸了貨再找飯吃。李永威還記得,那次一家三口一起去杭州拉貨,開到中午,沒顧得上吃飯,路上沒有飯店,卸貨工廠周圍也沒有飯店,車上零食都吃光了,方便面也一袋不剩。兩歲的女兒在駕駛室角落里找到一只咸鴨蛋,兩手捧著咸鴨蛋,吃得津津有味。

  最快的一次,四百多公里路程,李永威只用了五小時。除了紅綠燈,他沒有停過。趕到卸貨點,他一下車,空氣中一股焦糊味——輪胎都跑到冒煙了。

  入行十多年,李永威在滿幫平臺的好評率一直是100%。靠著口碑,他積攢下來許多老客戶,債務還清了,一家人的生活都寬裕了。

  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他們雙手緊握方向盤,一次又一次堅定又小心地踩下剎車、油門、離合器。輪胎每碾過一米,他們就多賺一兩塊錢。一米一米,一塊一塊,掙出一個家。每一個方向盤背后,都正上演著鮮活動人的故事。

  就如司機們笑談的那樣:大貨車是我路上的兄弟和家,它讓我安身立命,帶我走遍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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