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9月13日,重慶璧山。
36架日軍轟炸機在某型神秘戰機的掩護下,與中國空軍展開了抗戰以來最慘烈的一次空戰。結果,中方24架戰機被對手零封,震驚朝野。
此役過后,中國空軍幾乎全軍覆沒。擊潰它的,是二戰中赫赫有名的零式戰機。
令人唏噓的是,在飛機制造上,中國人一開始并不落后,甚至一度領先于日本。早在1908年,萊特兄弟發明飛機五年后,馮如就造出了中國第一架飛機。
此后,王助、巴玉藻等人赴美深造,在美國航空界刮起一股中國風。波音公司第一任總工程師就是中國人王助,他甚至在危難時刻,拯救過波音的命運。
但在那個軍閥混戰的動蕩年代,王助等人的出現只是曇花一現。整個民國時期,中國幾乎沒有像樣的重工業,連鋼鐵也需要進口。
重工業的差距,直接反映在中日兩國的飛機數量上。
1937年抗戰爆發前,中國空軍有600余架飛機,真正能作戰的不到300架,而且嚴重依賴進口。而日本自明治維新后,誕生了三菱重工、中島飛機(斯巴魯前身)等一系列軍工巨頭。
強大的工業實力背后,是恐怖的生產能力。二戰期間,日本共生產6萬多架飛機,高峰時年產2.8萬架!(即便如此,還是被美國動輒10多萬架的年產能秒成渣。)
懸殊的力量對比,其結果就是,中國空軍開戰不到三個月,戰機損失過半,基本失去自衛能力,不得不依賴美蘇支援。
那是中國近代史上一段極為屈辱的經歷。在長達八年的時間里,日本人的飛機在中華大地上肆虐橫行,從南京到武漢,再到蘭州、重慶,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焦土。
然而,日軍的狂轟濫炸沒能澆滅中國人的斗志。戰火中,徐舜壽、宋文驄、馬鳳山、程不時等一大批年輕人立志投身航空事業,設計中國人自己的飛機。
這批人后來成為新中國航空事業的先驅和棟梁之材。
01
1951年1月,北京西郊機場。
元旦剛過,執掌重工業部的何長工就率團飛往莫斯科,去找斯大林“拜佛”,尋求蘇聯對新中國航空事業的支援。
臨行前,前來送別的陳云調侃道:“你坐飛機上天了,我也要‘上馬’了。”意思是,中央將為航空事業籌集一大筆外匯。
那一年,朝鮮戰爭打得異常慘烈,志愿軍急需空中的掩護。躊躇滿志的何長工沒有讓中央久等,經過一番舌戰,蘇聯人最終同意援助。
幾個月后,航空工業局正式成立,新中國的航空事業正式啟航。苦盼多年的航空赤子們終于迎來了屬于他們的時代。
34歲的徐舜壽,輾轉多地后,被分到新成立的航空工業局,擔任飛機處處長。他的學弟,21歲的程不時則剛從清華大學畢業。
那一年前后畢業的,還有后來的運10總設計師馬鳳山、“殲7之父”屠基達、“殲8之父”顧誦芬、“飛豹之父”陳一堅。
21歲的宋文驄則自告奮勇,赴朝作戰,擔任空軍機械師,后來成為“殲10之父”。
那是一個群星閃耀的年代,一批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在國家使命的感召下,披星戴月地仿制、學習、自研。而他們的老師,是遠在萬里之外的蘇聯人。
從1953年到1957年,蘇聯對中國展開了堪稱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技術轉移。156個援助項目,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遍布華夏大地。
沈飛、成飛、西飛……今天中國航空工業的翹楚,大多是那個年代的產物。
來自蘇聯的幾大飛機設計局,米高揚、安東諾夫、圖波列夫等,為中國人提供了仿制和創新的靈感。例如,殲5仿制米格-17,運5仿制安-2,轟6仿制圖-16。
蘇聯人帶來的不僅是技術,還有人才培養模式。
1952年,全國高校仿照蘇聯模式進行了院系大調整,交大、浙大的航空工程系被并入西北工大。北航和南航也相繼成立。
這三所學校后來成為中國航空工業的黃埔軍校。殲20總設計師楊偉、運20總設計師唐長紅、C919總設計師吳光輝均畢業于此。
1956年8月,徐舜壽接到上級通知,要他到沈陽去組建新中國第一個飛機設計室。同時接到通知的,還有顧誦芬、程不時等一干人。
這個平均年齡只有22歲的年輕團隊,只用了2年時間,就設計出中國第一款噴氣式飛機——殲教-1,并實現首飛。
初戰告捷極大地提振了國人的信心。然而,受當時“大躍進”的影響,這種信心很快就變成了一種不切實際的躁動。設計世界最強戰機成為當時的政治任務。
不出所料,這個代號為“東風113”的項目,很快就因實力不濟而夭折。
就在中國人急于超英趕美之際,國際航空業正悄悄發生一場革命。二戰后,隨著各國對軍機的需求銳減,波音、道格拉斯等公司將目光轉向了民用航空市場。
1949年,英國研制出第一架噴氣式民航客機——彗星號。五年后,波音707成功首飛,人類進入了噴氣式客機時代。
沉浸在軍機仿制和趕超中的中國人,幾乎踏空了這場革命。國內民航空域里翱翔的,還是多年前“兩航”起義的戰利品,以及從蘇聯引進的伊爾飛機。
這些飛機航程短,很難遠涉重洋,以致領導人出趟遠門,還得租外國人的飛機。陳毅曾說:“我這個外交部長,出國不能坐自己的飛機,地位就與別人不同。”
02
一個六七億人口的大國,領導人出訪仰仗外國飛機,面子掛不住是小事,安全才是第一位的。1955年,周總理參加萬隆會議時,從印度租借的專機就被特務裝了炸藥。
當時的中國,只能生產輕型運輸機。直到1969年,西飛仿制圖-16設計的轟6橫空出世,才燃起了中國人的大飛機夢。
周總理曾提出,能不能在轟6的基礎上,設計一款噴氣式飛機。幾年后,毛主席在上海聽取火箭等項目匯報時,指出:“上海工業基礎這么好,可以搞飛機嘛。”
一句話掀開了中國航空工業史上最曲折、最激蕩的一段往事。
1970年9月14日,上海康平路一間大會議室里,中國的航空工程師們正在接受一項密令,為首長設計一款專機,要求是腿長,能飛到歐洲社會主義的明燈——阿爾巴尼亞首都地拉那。
這就是后來人們熟知的708工程,飛機代號運10。
同年,在法國的圖盧茲,歐洲航空界的精英們也在合謀一件事,那就是集結全歐洲的力量,打造一家足以跟波音抗衡的企業。
不同的定位,決定了兩者在未來的不同命運。
那次閉門會議之前,數百名設計人員接到調令,從各地趕往上海。51歲的熊焰被任命為設計組組長,比他小十歲的馬鳳山擔任總設計師。一年后,程不時加入。
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設計組的工作環境異常艱苦,沒有辦公室,只能借用一棟廢棄的候機樓,把食堂當辦公室,在飯桌上繪圖,在木箱里做計算。
運10之前,中國只能設計起飛重量10噸的小型飛機,對100噸以上的大飛機完全沒經驗。
難點之一,是發動機的安裝。設計組提出三個方案:一是蘇聯圖-104的翼根式,二是歐洲三叉戟的尾吊式,三是美國波音707的翼吊式。
馬鳳山一開始想用蘇聯方案,但在遇到很多難以克服的缺陷后,轉向了波音707。
當時中美還沒建交,沒有人近距離接觸過這種飛機,更別提各種設計細節。
就在技術人員一籌莫展時,巴基斯坦一架波音707在新疆墜毀。熊焰立刻帶人直撲事發地,現場測繪,并將飛機殘骸帶回上海。這些殘骸后來成了設計師們的活教材。
參考歸參考,該下的功夫一點不能少。
有人說,與其辛苦研制,不如照貓畫虎。可一架飛機幾百萬個零件,涉及70多個學科,“從旁看個熟,是不可能掌握核心技術的。”
更大的羈絆來自“文革”。
為了撈取政治資本,“四人幫”成立會戰組,對運10指手畫腳。技術人員參照國外設計個馬桶,被罵成洋奴哲學;發動機被要求上5臺,理由是越多,對領導越忠心。
就這樣,頂著“文革”的干擾,經過十年研制,運10終于在1980年沖上云霄。
首飛當天,在場的設計師和車間工人無不熱淚盈眶。他們中間,有剛做完手術就掛著導尿瓶趕來的老工程師。
運10實現了中國航空工業史上少有的突破。
全機采用近百種新材料,機體國產化率100%。110噸的最大起飛重量,更使得中國成為美、蘇、英、法之后,第五個能設計干線飛機的國家。
波音公司總裁聞訊后,驚嘆道:“你們畢業了,我們只不過比你們早畢業幾年。”
03
波音之外,更多的贊譽紛至沓來。但這種幸福感沒能維持多久。
就在運10研制期間,發生了幾件足以影響其命運的大事。
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實現歷史性訪華,載他來華的正是波音707。一年后,中國訂購的第一架波音707降落在上海。
另一家美國巨頭麥道公司則更進一步,在本土被波音打得灰頭土臉后,向中國拋出了聯合生產大型客機的橄欖枝。
國門敞開的希望,讓一度被壓制的外購、合作主張悄然抬頭,并在70年代末中美建交后急劇升溫。而埋頭鉆研的設計師們并沒有意識到,悲劇就要上演。
1979年5月,麥道公司副總裁張鎮中訪華,雙方啟動了合作談判。
在這種背景下,決策層內部對運10的態度出現了分歧。有人說,運10是拔苗助長,想一步登天;還有人說,運10是“文革”的產物,必須否定。
爭議聲中,運10的經費開始捉襟見肘。
迫于無奈的上飛廠于1980年底給中央寫報告,希望得到支持。
次年中,在上級的批示下,三機部(主管航空工業)邀請各界專家在上海召開了一次研討會,結論是:研制不要停,隊伍不要散,成果不要丟。
但報告提交上去,始終未得到批復。
巧的是,上飛廠給中央寫信后不久,民航總局也提交了一份報告,大意是:
運10基本是測仿波音707……我局已有10架波音707,未來無添購計劃。運10在取得適航證之前,不宜加入國內航線。
民航總局的報告給運10的命運雪上加霜。
從1982年起,因經費不足,運10停止了研制。此后,雖然上海再次向中央要政策,并表示愿意承擔一半(1100萬)的經費,但報告呈上去,依舊杳無音訊。
1985年2月,運10在耗盡最后一滴油后,最終停飛。
中國人的第一次大飛機夢,就這樣折戟沉沙。為之奮斗了數千個日夜的馬鳳山們想不通,這么大一個項目,為什么說沒就沒了?
失落的情緒,很快傳染到了民間。各種非理性的傳言開始鋪天蓋地,矛頭直指民航總局和麥道公司。
因為反對運10,時任民航總局局長沈圖被扣上了賣國的帽子。
有傳言說,他被麥道公司收買,力主運10下馬,最后叛逃美國。但其實,他只是出國治療,為此還受了處分。死后葬于八寶山。
拋開個人的情緒,運10的下馬,是那個時代的必然。
縱觀世界航空史,做大飛機需要國家意志。波音一直有美國政府的巨額補貼,空客則是英、法、德等大國單干失敗后的產物。
而運10由地方主導,在倉促之間上馬,整個國家并沒有形成共識,一直伴有爭議。直到20年后,吃了大虧的中國人才最終下定決心。
從技術上看,當時能做出堪比波音707的飛機,已經是超水平發揮。
事實上,由于工業基礎差,運10在很多方面做了妥協。例如,機體高強度鋁合金用了抗疲勞性能較差的材料;沒有巨型水壓機,只能因陋就簡,小塊拼裝、焊接蒙皮。
更重要的一點,運10從一開始就定位為領導人專機,缺乏對市場需求和燃油經濟性的考慮,也沒跟民航總局簽過購買協議。
運10下馬當年,空客A310交付使用。在苦熬十幾年、砸下數百億學費后,空客終于贏得了與波音一較高下的資本。
04
1985年3月,上飛正式與麥道簽約,合作生產MD-82客機。
麥道之所以選擇上飛,而放棄技術實力更強的西飛,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上飛有運10的基礎。但這一點,卻成了運10的災難。
為了給MD-82騰地方,投資過億的運10生產線被拆除,尚未完工的3號樣機成了工人們練鉚釘槍的靶子。
提前得到消息的工程師們,含淚給中央寫信,呼吁不要花巨資組裝MD-82,卻只換來一句“此事已定,不要再議”的批復。
總設計師馬鳳山更是多次向上級反映問題,始終無果。幾年后,在苦悶中抱病離世,骨灰就安放在離上飛廠不遠處的龍華公墓。
至此,自研之路被完全堵死,“市場換技術”逐漸成為決策層的共識。
從1985年啟動到1994年最后一架落地,MD-82一共生產了35架。這是國內飛機制造商第一次接觸到西方的大飛機生產技術。
但這種接觸,僅限于對方提供零部件,在上海總裝。至于核心技術,外方從來是守口如瓶。中國的航空界人士并未放棄自己造大飛機的夢想。
1986年7月,胡溪濤聯合北航校長沈元、南航校長張阿舟、西北工大校長季文美上書鄧小平,建議國家盡早發展自己的干線飛機。
此事驚動了中央。
這年底和1993年,國務院兩次開會決定研制干線飛機。但這一決定在后來的執行中,卻變成了航空工業部(原三機部)的“三步走”戰略。
所謂“三步走”,即:第一步,組裝麥道80/90系列飛機;第二步,與國外聯合研制100座飛機;第三步,自行設計、制造180座飛機。
根據這一思路,航空部向波音、麥道和空客發出邀請。結果,空客忙于研制A330,無暇顧及,波音也態度冷淡,只有麥道表現出誠意。
1992年,雙方敲定了40架MD-90的生產合同。麥道慷慨地答應提供圖紙和原材料,而中方則獲得了零部件的生產機會。
幾十噸圖紙和技術資料,隨后從大洋彼岸運抵上海。西飛、成飛和沈飛也參與其中,培訓人馬,添置設備,消化技術資料。
然而,就在四大廠磨刀霍霍時,劇情卻突然反轉:1996年,麥道被波音收購,MD-90項目戛然而止。
四大廠頓時傻了眼,幾十億投資眼巴巴打了水漂。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波音就迫不及待地下令:銷毀所有技術文件!
上飛廠的工人們憋著一股勁兒,又拼了幾年,最終造出了2架MD-90,卻難逃“飛機上天之日,就是停產下崗之時”的宿命。
干線飛機失利,支線飛機也遭遇合作方的“背棄信義”。
1994年,在國務院撥款100億元的支持下,中航總公司(原航空部)與空客達成協議,共同生產100座AE100飛機。
中方拿出甘當小學生的低姿態,卻換來對方越來越離譜的報價,不但索要18億美元技術轉讓費,連每次見面會談都要收費。
最令人不解的是,空客用合作撬動了中國市場,一舉扭轉對波音的劣勢。轉過身,卻在范堡羅航展上宣布研制自己的支線飛機。
AE100最終連個樣機都沒造出來,就無疾而終了。
至此,中國航空界十幾年來用“市場換技術”的幻想,在波音和空客的兩記重拳下,徹底破滅。整個航空工業迎來了至暗時刻。
也就是這十幾年,國內民航市場開始井噴,不能造大飛機的中國人,不得不吞下“8億襯衫換一架波音飛機”的苦果。
更苦的是尊嚴。
1999年,北約B-2轟炸機襲擊了我駐南聯盟大使館,三名記者遇難。運送烈士遺體回國的,是美國制造的大飛機。
中航工業前董事長林左鳴每每提及此事,無不氣憤填膺:“這對我們航空界是奇恥大辱!”
05
整個90年代,因為不能造大飛機,中國人經歷了太多的意外與苦澀。這種近乎屈辱的感覺最終讓人們放下爭議,凝聚起共識。
2001年2月,在北京召開的第159次香山科學會議上,數十名專家經過激辯,一致認為搞大飛機迫在眉睫。
香山會議一年后,ARJ21支線客機經國務院批準,在上海立項。稍早前,西飛在運7基礎上,引進西方技術開發的新舟60已實現首飛。
支線客機的突破,點燃了大飛機再次騰飛的引擎。
2006年,在光學專家王大珩等人的推動下,大飛機和載人航天、集成電路一起,被列入國家16個重大科技專項,并在2007年2月正式獲批。
從運10開始,一直困擾中國航空工業的三大爭議——支線與干線之爭、自研與合作之爭、軍機與民機之爭,終于塵埃落定。
國家對大飛機的發展戰略最終被定格為:先支后干、軍民兩立。
2008年5月11日,中國商飛在黃埔江邊成立,隨后干線飛機C919正式啟動。同時啟動的,還有西飛的運20和中航通飛的AG600。
中國的大飛機事業,兜了30年圈子,又回到起點。但基礎,已今非昔比。
30年來,造大飛機第一次成為國家層面的共識。一度被拆分的中航總公司,重新整合為中航工業。發動機業務則被獨立出來,成立航發集團,以治愈大飛機的心臟病。
未來二十年國內需要6000架新飛機的市場容量,以及模仿波音和空客打造的主制造商—供應商模式,也使得C919與封閉的運10相比,起點高了不少。
新成立的中航工業,在林左鳴的帶領下,駛入發展的快車道。
這個曾把自己比喻為“商人”的國企掌門人,在任上積極推動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并不斷向世界釋放信號,中國更愿意成為合作伙伴,而不是競爭對手。
盡管如此,中國的大飛機之路依舊布滿荊棘。西方人很清楚,一旦中國掌握了大飛機技術,將意味著什么。
國際航空市場有一個潛規則,100座以上的大飛機是波音和空客的自留地,不容他人染指。100座以下,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蘇哈托時代的印尼,曾野心勃勃要造自己的大飛機。眼看就要如愿,卻被亞洲金融危機擊倒,不得不求助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
而IMF同意施救的條件之一是,不許向大飛機投入哪怕一美元。
加拿大龐巴迪和巴西航空,機敏地避開這一雷區,成為支線客機的重量級玩家。可當他們按捺不住野心,想造干線客機時,卻被波音和空客毫不留情地截殺。
更大的困難來自內部。
運10下馬后,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隊伍散了,很多人轉行干了別的。
2002年研制ARJ21時,能找到的設計師要么是五六十歲的老人,要么是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中間整整斷了一代人。
吳光輝是少數堅持下來的人,他后來成了ARJ21和C919的總設計師。
在吳光輝的帶領下,設計師們通宵達旦干起來,只希望把失去的二十年,爭分奪秒搶回來。身為總設計師的吳光輝,更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天上滿了發條,不知疲倦。
2017年5月5日,C919成功首飛,中國航空工業翻開了新的篇章。
首飛當天,吳光輝早早來到現場,在激動和些許焦慮中等待。直至起飛那一瞬,整個人才松弛下來,突然有了累的感覺。
在歡呼的人群中,一個叫程不時的87歲老人,顫顫巍巍拄著拐杖,眼中飽含淚水。八十年前,他在日本人的狂轟濫炸中,立志為祖國造飛機。
八十年后,他幸運地目睹了這一天的到來。而他在運10項目上的兩個搭檔——熊焰和馬鳳山,只能眼睜睜看著運10生產線被自己人拆除,最后抱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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